第五十七章 有所暴露

懸賞的結果讓人很意外，當葉喬看到那個守夜人的ID時，可以說毫無心理準備。

在他的假想裏，這個接懸賞的人可能會是凱撒，也有可能會是那個非常喜歡他的女生蘇茜，或許還有可能是校長昂熱。

但結果卻是這個一直在塔樓裏，靠著成人雜志和西部牛仔片來回憶自己青春的油膩副院長，或者可以叫他守夜人。

在討論區副院長不但接了，還準備得特別快，直接發了一封郵件給葉喬。郵件裏說他同意免費負擔葉喬的所有煉金材料，但是前提是他必須在自己面前進行實驗。

這讓葉喬一下子陷入了兩難境地，因為學院所教授的煉金術工藝流程，其實還停留在科學的範疇裏，基本上可以說是屬於化學。

而已經成為這個世界半個始祖的葉喬，將根據自己血脈裏賦予的力量，動用真正的煉金術，以君王之火“殺死”一部分物質，然後再“覆生”它。

以此來獲得真正的材料，如果讓人看到這一流程怕是會引起軒然大波。因為這是古往今來，龍類的專屬領域。而且，讓守夜人發現自己能夠輕輕松松撕裂他的言靈領域，恐怕也不是一件好事。

過高的血統容易讓人感到忌憚，甚至會引起校董的介入，他可不是昂熱校長，是一個被所有人都認可的屠龍者。

不過這個事情說難，也沒有那麽難，葉喬閉目沈思了一會兒，隨後拿出一支鉛筆在紙上寫寫畫畫了一會兒，最後停了下來。

尼古拉斯·弗拉梅爾是守夜人的全名，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名字，葉喬雖然知道，但也要裝作不知道。他是迄今為止混血種裏面血統最高的人之一，或許僅次於四大君王，是當之無愧的“S”級。並且沒有人知道他確切的年齡，但是絕對不比校長要小。

被這樣的家夥關註到，一下子讓葉喬覺得自己最近有點高調了。或許不應該那麽急，反正在這個世界裏的時間還有很多，以他如今“X”的力量，只要不主動作死，在這個世界裏完全可以活得不錯。

一步步踩著樓梯走到鐘塔頂端的小樓裏時，一個頂著啤酒肚的酒槽鼻老年大叔沖著葉喬笑著打招呼：“你好，小夥子！”

葉喬剛想露出靦腆的笑容回應一下這個傳奇人物，但就在這個時候，這個小樓所有的東西仿佛都被凝固了。只有一把折刀在半空中反射過一抹鋒利的寒光飄來，被葉喬下意識地輕飄飄地用手指夾住。

這種感覺……來自言靈·時間零！

他臉上掠過一絲錯愕，轉頭看到了角落裏的……校長昂熱。這個老家夥的皮膚就像被歲月狠狠光顧過的樹皮，但是那個站姿卻像一頭年輕的雄獅。

他梳著一頭銀白色的短發，一身的黑色西裝，口袋裏插著還沒有完全盛開的玫瑰，一幅大齡花花公子的形象，絲毫看不出剛剛那一記催魂奪命的飛刀出自他的手。

“啪啪啪，”昂熱拍著手，笑道：“不錯，果然是一個血統驚人的家夥。居然能在這樣一刀下反應過來。你，是一個非常有潛力的小夥子。”

“……”葉喬直直地盯著昂熱：“你就不怕剛剛那一下我躲不過去嗎？”

“不怕，我做過調查的，特別是你老爹的事情。能從他手裏帶走東西的可絕不是一般存在，或許稱為神更合適。你能和你老爹一起逃出來，絕對不簡單！”

“好吧，確實是這樣，但那又怎樣樣呢？”居然被察覺，葉喬也反手把折刀丟回去，這一次依附在上面的言靈時間零比昂熱的還要快。

就如同一道流光，掠過虛空，眼睛都跟不上這等速度。這下子，鐘樓裏的兩個老人不約而同的瞪大了眼睛，折刀穩穩回到了昂熱的手裏。

葉喬沒有暴露自己的全部實力，不過他適量展露出了一部分，和昂熱全盛時期的力量差不多。

“實在讓人驚嘆，以你這一手，你的血統，至少是S級！為什麽刻意去隱藏自己呢？卡塞爾學院是值得展示的舞臺！”昂熱將折刀收好後道：“作為校長，接下來我會為你提升等級，只要是優秀的學生，我們都會全力培養！”

“我能說不用嗎？”葉喬捂臉。

“為什麽？”兩個老家夥有些好奇。

“我能說是我爸不讓我和瘋子一起玩嗎？”葉喬尷尬道。

“……”守夜人有些驚愕地看著他，對葉喬的耿直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，隨即點點頭開口：“說得蠻對的，你爸真的很愛你。”

一邊的昂熱聽得想拿椅子砸人：“或許，你父親對我有什麽誤解。學院裏的學生為了見我一面，和我喝一杯下午茶，都會堅決推掉約會。就個人而言，我覺得你可以信任我……”

“其實，不用說那麽多，你們不就是想帶著我上戰場屠龍嗎？我知道，也不會去拒絕，最近在圖書館查閱到了不少資料。生而為混血種，我們早就沒有選擇的權利了。”葉喬輕聲嘆道：“只要別被我老爸知道。”表現得好像真是一個尊敬父親的少年。

“哦，有些信息，我們可是仔細進行了刪除。說說看，你都在圖書館和獅心會的資料庫裏，發現了什麽？”昂熱蒼老有力的手遞過來一杯馬天尼。

葉喬接過後輕輕泯了一口：“混血種的來歷，很骯臟吧？”

“從基因上說，龍類遠遠強於人類，這是不爭的事實。從達爾文的進化論確立以來，我們往往相信優秀物種會淘汰落後物種。但龍類和人類之間，恰恰相反。基因不占優勢的人類結束了龍類統治的神權時代，從那以後，龍類反而成為生活在陰影裏的爬蟲，人類高踞萬物之靈的寶座。”

“我們完全可以想像，對龍類而言，這是多麽難以容忍的事。人類清楚地知道龍類的仇恨是何等強烈，只要讓龍類覆蘇，人類會被重新才在腳下，而龍類真的活下來了……應該是因為人類的貪婪。”

“因為最早掌握龍類秘密的人，不舍得毀滅這個種族。想想看，龍是何等強大和美麗的一種生物，他們掌握‘煉金’和‘言靈’兩種技術，前者改變物質的構造，後者錘煉精神，這兩種技術在極盛的巔峰時期，遠強於人類所謂的‘科學’。”

“所以在還未掌握‘科學’的年代，人類覬覦龍類的力量，不斷地研究僅存的龍類，以進貢於神的名義，令人類的女性和龍類生育混血的後代，從而締造了所謂的‘混血種’。那種殘酷而又野蠻的儀式，大概會讓很多人無法想象。”

“被進貢於龍類的女性很難活到孩子降生後，因為她自己的軀體太脆弱，但是孕育的孩子又太強大，她們在金屬欄桿構成的籠牢裏，在漆黑的地牢裏，或者被捆在石刻祭壇上，痛苦地掙紮，渾身鮮血，無法完成分娩。最終作為容器的母體會被裏面的子體突破，溫順的孩子加以培養，危險的後代被刺進籠子的長矛殺死，然後一代代繼續混血，直到血統穩定。這就是混血種骯臟的歷史吧。”

“所以，龍類從來不會將我們視為他們的同類，只是玷汙了高貴的神之血統的螻蟻。最多，只能算做戰鬥工具！而我們在人類裏，更是被視為異類，如果把龍類視為天堂，人類視為地獄，懷有我們這樣血統的人，就是游離在天堂地獄之間的游魂野鬼！”

“因為，我們既不是完全的人也不是完全的龍，終有一日，從絕望中歸來的黑色皇帝會以我們這些賤民的白骨為花環，迎接自己的新生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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